晚飯結束，我執意要楠樺去金華宮住，齊玢雖然有些不高興，卻也沒有正面拒絕，雖然我也知道要是楠樺在金華宮出了事，那我肯定脫不了幹系。

大不了，就像葉梅婷一樣，身上多一個莫須有的罪名，哪怕我要連累林家，至少楠樺能好好的，即使生活在另一個世界，我能做的就這麽多了。

“雅娘娘，是不是楠樺明天就會死了啊？”楠樺跟我走在回金華宮的路上，看著四周白茫茫的一片，雪踩在腳下吱嘎作響。

“不會，雅娘娘不會讓你死，你會長命百歲的。”很認真的告訴她，把她摟在懷裏抱著走，雪濕了裙擺也不在意。

楠樺，雅娘娘想讓你去雅娘娘的世界，看看那裏的風光，試試那樣的生活，不知道你能不能適應，但是我知道，至少那裏是安全的。

“雅娘娘，你知不知道，楠樺在宮裏最喜歡的就是您了，因為您不會因為母妃和楠樺的身份而有別的心思，雅娘娘，謝謝您。”

楠樺看著我，摟著我的脖子說道，乖巧的蹭著我的脖子語氣哽咽，一雙小爪子給我擦去眼淚，落在我的額間。

“楠樺，雅娘娘也謝謝你。”越發不知道，我若是把這個小丫頭一個人扔在一個陌生的世界，會不會真的太狠心了。

楠樺睡得很熟，臉上還都是淡淡的粉色，這樣的一個小丫頭，卻要在這個土生土長的地方離開，到另一個不知道什麽地方生活，獨自一個人。

“你做好決定了？”系統冷硬的聲音傳來，有些縹緲的感覺，像是再給我一個模糊了答案的選擇，逼著我做出一個不管對錯的決定。

“嗯，我不想她離開，楠樺去那裏也比在這裏好。”看著楠樺睡熟的樣子，狠狠心下了決定，我不知道是不是太自私了，但是我不後悔。

楠樺，不要怪雅娘娘，有機會我去找你，好不好？約好了。

楠樺離開還是在這，對我來說感覺都不太明顯，只是一個小丫頭從臉色粉嫩慢慢到了臉色蒼白，我守了一夜，直到摸著楠樺手腳冰涼，鼻尖沒了氣息。

“楠樺，你要好好的啊！記得好好的生活，等雅娘娘回去，還要給你做紅燒肉呢！”默默的在楠樺耳邊說著，有些狠心的做好了一會被興師問罪的準備。

我不是不管楠樺的死活，只是我真的無能為力。

我好像眼前都是白茫茫的，身體不但是麻木的，更是動彈不得，想轉轉脖子看看身後發生了什麽，卻忘了怎麽動，耳邊充斥著是女人聲嘶力竭的喊聲。

“林小雅，你還我的楠樺，林小雅，你這個賤人，你為什麽要救了她再害了她，林小雅！”齊玢別人拉著，卻又盡力的沖到我面前。

“楠樺沒事，她還好好的呢，你這麽激動幹什麽？”我也有些神志不清的樣子，看著窗外的白色努力的動了動腦袋，只覺得生疼。

“那你還我的楠樺，你讓她回來啊！你這個女人，我早就說過，不讓楠樺跟你走那麽近，你們都不信。”齊玢奮力高喊，對於我的漠視更是張牙舞爪。

“我沒有啊，我沒有，楠樺還好好的，只是不願意回來罷了。”雙眼無神的看著齊玢，對於她這樣反應激烈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。

我知道楠樺沒事，我也並不擔心她在另一個世界過得不好，但是心裏就是不舒服，很痛的感覺，就像是失去了什麽重要的人。所以對於齊玢這樣的狀態，我理解。

“你這個騙子，騙子，我的楠樺還活著，她只是躲起來了，她還在堆雪人呢！宮道那裏的雪人就是楠樺堆的，楠樺。”齊玢發瘋一般沖了出去，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。

齊玢的傷心只有齊玢懂，我沒有任何立場說什麽，她要是怪我，那也是我的活該，但是我並不覺得，我就要為此承擔一些什麽。

比如，送楠樺走，用了我所有的經驗，在那個世界在那一刻正好有一個小女孩殞命，楠樺只是去替了她的缺罷了，而我想走，卻沒什麽簡單。

“娘娘，這可怎麽辦啊？楠樺公主在金華宮離世，這可是脫不了幹系的，您說該怎麽辦啊！”珠兒慌張的看著我，用力搖著我的胳膊。

其他人相比起來倒是鎮定的多，看桃兒反應過激還制止了她，金華宮上下除了珠兒，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淡淡的，不動聲色。

太後、皇後還有李蒙，所有人圍在金華宮裏，也不過問我的罪責，都用沈默來擊潰我的心理防線，秦晗更是直接不出現，連個話都不給。

“娘娘，太後娘娘帶著其他人走了，您倒是給奴婢們個反應啊！您這樣可怎麽行？”桃兒看著人都走完了，輕輕拉了我一下說道。

這時我才擡眼看著四周，除了跪在地上一直哭的珠兒，其他人都很淡定的守著每個人，就是害怕有人突然闖進來。

“哦，睡吧，累死了。”鬧了一天了，我以這個姿勢保持了一天，身體早已麻木，摸索著跌坐在床上，閉眼的動作有些吃力。

“娘娘。”桃兒她們看著我這樣，又不能把我拉起來，只好嘟囔著說道，幾個人相識一眼，心裏大概都有了譜。

床上還有楠樺的味道，是一種淡淡的奶香味，不知道她現在生活的還習慣嗎？對於這個世界還有留戀嗎？會不會責怪我？

一整天我的腦海都是楠樺的影子，那個活潑的小女孩，總是看見吃的走不動，偶爾撒嬌也是為了吃的，像是永遠吃不飽一樣，乖巧可愛。

“林小雅，楠樺回來了，哈哈，楠樺剛才還在叫我，你聽到沒有？”半夜，齊玢趴在我的床邊，頭發散亂眼神渙散，指著天上的某個地方說道。

看到齊玢這樣頹廢的樣子，我突然為楠樺不值，那個就知道母妃的一個小丫頭，就這樣因為她的母妃離開了，可是，除了傷心，她的母妃什麽都不會。

“齊玢，你到底想過沒有，為什麽楠樺會被陷害，那麽活潑可愛的一個小女孩，為什麽會離開，齊玢，你到底想過嗎？”攥著她的領子，強迫她看著我。

“為什麽？對啊，為什麽？因為那些人喪盡天良，害得我的楠樺才會走，我的楠樺，她才幾歲而已，怎麽就被害了呢？”齊玢神志不清的說道。

手指掰著一點點的算，似乎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個遍，卻不滿意，抓著頭發在絞盡腦汁的想，用盡了所有的力氣。

“齊玢，你為什麽總是在別人身上找理由，你以為你不是你口中那種喪盡天良的人？你沒有害過像楠樺這樣的孩子？”質疑的看著她，對於她這樣的想法我只覺得可笑。

“我有，我害過，這宮裏勾心鬥角，我什麽事情沒有做過？哈哈，是啊，都是這深宮害得，還牽連了我的楠樺。”齊玢抱頭痛哭，小小的一團惹人可憐。

“都是報應。”悠悠的說了一句，把齊玢最後的心理防線擊潰，看著齊玢哭喊著跑了出去，我才松了一口氣。

如果不把齊玢罵醒，誰知道她會變成什麽樣，這樣就突然跑過來，蹲在我床邊傻笑，這要是以後，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拿著匕首看著我。

“楠樺，我這樣對你母妃，不知道你會不會怪我，還是說你也覺得這樣是應該的。”擡頭看著天，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清，但是我知道，楠樺會理解我。

獨自幹坐到了天亮，看著月亮變淡，最後天際破曉，桃兒像是排練好一般，一推門進來，看著我滄桑的坐在床上，頓了頓還是繼續說了起來。

“娘娘，齊貴嬪瘋了，在宮裏風言風語的把什麽都給抖落出來了，都在說齊貴嬪因為楠樺公主的離世受了刺激。”桃兒小心翼翼的說道。

桃兒清楚，這時候跟我說這些除了諷刺之外沒一點作用，但是若是我不知道，也只會到時候真正面對的時候，手足無措滿是慌亂。

“是嗎？意料之內啊，這麽大驚小怪幹什麽？”對於這些是真的無感，看桃兒這樣緊張的模樣我也不知道做什麽反應合適。

“娘娘，楠樺公主的事，您不在乎了嗎？您能看開走出來就好。”桃兒楞了一下神，看著我勉強有了一個微笑。

每個人都在以為，楠樺的離開會對我打擊多大，前有齊玢瘋癲後有我心如死灰，我也只好說，人心難測，什麽八卦消息都能傳出來，也是很無畏的！

“我說過了，楠樺沒事，她沒死，我有什麽好傷心的，桃兒，你要相信我。”雖然我也知道我這樣說很像神經病，但是這是實話啊！

“額，奴婢相信您，對了，葉小姐已經回葉家了，太後娘娘親口赦免，說是無罪。”桃兒有點不冷靜的說道。

雖然我知道，葉梅婷不會有什麽大事，但是連個小小的懲罰都沒有，這算不算是搞事情啊！雖然葉家有權有勢，但是太後這麽明顯的偏頗，也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。

“無罪？這兩個字還真是諷刺啊！無罪就無罪吧！難不成我還能去討公道嗎？”眼裏的光一下子暗了下來，對於這些事我真的不想做更多的努力了。

“娘娘，您為了楠樺公主做了那麽多打算，一時接受不了事實也是正常，是奴婢著急了，要您這麽快走出來。”桃兒無奈的抽了抽嘴角，腳不經意的往後退了一下。

“你跑什麽？難道是我這樣很可怕嗎？我好像什麽過分的要求都沒有提啊！”看著桃兒這樣，我也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感覺很害怕我的感覺？

“娘娘，從您的眼神裏奴婢已經知道了，您下一句該說去看齊貴嬪了，您信不信？”桃兒看著我欲哭無淚，想往外跑卻又不知道應不應該跑。

“咳咳，我不信，我想去看葉梅婷。”眼睛提溜的轉一圈，清了一下嗓子裝作不在意的樣子，掀開被子下床，抓著桃兒的手笑瞇瞇的。

“娘娘，您敢不敢不搞事情，您還是去那繼續傷心吧，您想想楠樺公主，別這樣啊！”桃兒扒著門框，表情誇張的看著我。

“不嘛，都說了楠樺好好的，為什麽要傷心呢對不對，我想去看看葉梅婷，又不是什麽大事，你這麽激動幹什麽？”無語的看著桃兒，我也真醉。

楠樺，雅娘娘知道你可以好好的，所以啊，雅娘娘也不要傷心了，因為傷心都是留給走不出過去的人，我不是，你也不是，對不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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